孟子曰:“尊贤使能,俊杰在位,则天下之士皆悦而愿立于其朝矣。市,廛(chán)而不征,法而不廛(chán),则天下之商,皆悦而愿藏于其市矣。关,讥而不征,则天下之旅,皆悦而愿出于其路矣。耕者,助而不税,则天下之农,皆悦而愿耕于其野矣。廛(chán),无夫里之布,则天下之民,皆悦而愿为(wéi)之氓(méng)矣。信能行此五者,则邻国之民,仰之若父母矣。率其子弟,攻其父母,自生民以来,未有能济者也。如此,则无敌于天下。无敌于天下者,天吏也。然而不王(wàng)者,未之有也。”
孟子曰:“尊贤使能,俊杰在位,则天下之士皆悦而愿立于其朝矣。
朝,音潮。
○俊杰,才德之异于众者。
市,廛(chán)而不征,法而不廛(chán),则天下之商,皆悦而愿藏于其市矣。
○廛,市宅也。
○张子曰:“或赋其市地之廛,而不征其货;或治之以市官之法,而不赋其廛。盖逐末者多则廛以抑之,少则不必廛也。”
关,讥而不征,则天下之旅,皆悦而愿出于其路矣。
○解见前篇。
耕者,助而不税,则天下之农,皆悦而愿耕于其野矣。
○但使出力以助耕公田,而不税其私田也。
廛(chán),无夫里之布,则天下之民,皆悦而愿为(wéi)之氓(méng)矣。
氓,音盲。
○周礼:“宅不毛者有里布,民无职事者,出夫家之征。”郑氏谓:“宅不种桑麻者,罚之使出一里二十五家之布;民无常业者,罚之使出一夫百亩之税,一家力役之征也。”今战国时,一切取之。市宅之民,已赋其廛,又令出此夫里之布,非先王之法也。
○氓,民也。
信能行此五者,则邻国之民,仰之若父母矣。率其子弟,攻其父母,自生民以来,未有能济者也。如此,则无敌于天下。无敌于天下者,天吏也。然而不王(wàng)者,未之有也。”
○吕氏曰:“奉行天命,谓之天吏。废兴存亡,惟天所命,不敢不从,若汤武是也。’此章言能行王政,则寇戎为父子;不行王政,则赤子为仇雠。
编自:朱熹《四书集注》
孟子曰:“尊贤使能,俊杰在位,则天下之士皆悦而愿立于其朝矣。市,廛(chán)而不征,法而不廛(chán),则天下之商,皆悦而愿藏于其市矣。
○俊杰,是才德出众之人。廛,是市上的房税。法,是市官的法禁。
○孟子说:“王政之要,在得人心。而人心之向背,亦视其行政之得失何如耳。且如贤能之士,乃国家所赖以辅治者,使弃而不用,则豪杰解体,而人心失矣。必于贤而有德者,隆礼以尊敬之;能而有才者,分任而器使之,使才德出众之俊杰,皆济济在位,而不肖者不得参与其间。则野无遗贤,朝无幸位,天下之士,凡以俊杰自待的,皆自庆其遭逢之不偶,中心喜悦,而愿立于其朝矣。至于日中为市,亦国家所资以通财用者,使征求太过,则商贾不行,而人心失矣。必于逐末者多,则量取其市地之廛而不征其货。若逐末者少,则但治以市官之法,而不税其廛。则上不废法,下不病商。天下之商,凡以有无相易者,皆不苦于征求之害,中心喜悦,而愿藏于其市矣。天下之士归之,则上不劳而政自理;天下之商归之,则赋不加而用自足。此用人理财之大端,王政之首务也。”
关,讥而不征,则天下之旅,皆悦而愿出于其路矣。耕者,助而不税,则天下之农,皆悦而愿耕于其野矣。廛(chán),无夫里之布,则天下之民,皆悦而愿为(wéi)之氓(méng)矣。
○讥,是盘诘。借民之力以耕公田,叫做助。夫,是夫家之征,即今粮差等项。里之布,是一里二十五家之布,即今布绢等项。周制,民无常业的,罚他出一夫百亩之税,一家力役之征。不种桑麻的,罚他出一里二十五家之布。氓,是民。
○孟子说:“王政非止一端,如关隘去处,乃行旅之所往来,恐有奸细诈冒,固当盘诘,若因而抽取货物,岂不失了远人之心?必定为关市之法,但讥察异言异服之人,而不征其税,则天下之旅,皆悦吾柔远之政,更相传告而愿出于其途矣。农夫乃王政之本,国家经费,多出其力。若又妄取以竭其资,岂不失了农夫之心?必修井田之法,但使通力合作以助耕公田,而不复税其私田,则天下之农,皆悦吾恤农之政,更相传告,而愿耕于其野矣。至于夫家之征与一里之布,皆先王所以罚游惰之民者。若市宅之民,已出了廛税的,使之安其常业,不复征其夫里之布,则天下之民皆悦吾厚民之政,更相传告,而愿为吾之民矣。凡此三事,皆王者恐失天下之人心,而曲为之体念;恐竭天下之财力,而曲为之撙节;宁损上以益下,勿瘠人以肥已,真天覆地载之心也。以此致王,不亦宜乎!”
信能行此五者,则邻国之民,仰之若父母矣。率其子弟,攻其父母,自生民以来,未有能济者也。如此,则无敌于天下。无敌于天下者,天吏也。然而不王(wàng)者,未之有也。”
○天吏,是奉行天讨之君。
○孟子承上文说:“王者之政,能使士农商贾、行旅居民,无不归心,其明效大验。有如此者,特患今之人君,不能着实举行耳。诚能以实心行实政,将这五件一–见诸施行,则政事修明,德泽周遍,不但本国之民,欢欣鼓舞,戴以为君,即邻国之民,亦皆心悦诚服,仰之若父母矣。夫既仰之若父母,则邻国之民,就是我之子弟一般。那邻国之君,欲率其民以攻我,是率其子弟,以攻其父母,谁肯替他出力用命。自生民以来,未有如此而能济事者也。这等样人心归服,则人不能制我,而我常可以制人,天下谁能敌之。无敌于天下者,是乃奉天命而为天吏者也。谓之天吏,则凡逆天害民之国,皆得而诛伐之。可以抚安万民,宰制六合,而王于天下矣。借曰不王天下,岂有是理哉?”按:《书经》上说:“抚我则后,虐我则仇。”盖民心无常,抚之,则邻国之民皆为子弟;虐之,则邦域之内尽为寇仇。其废兴存亡之机,甚可畏也。战国之君,率以诈力相敌,而不知人心一失,为敌滋多。故孟子特举王政之无敌者,谆谆言之,诚有国者所当鉴也。
编自:张居正《四书直解》
编辑排版:其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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